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始动摇,原来确信不疑的事不再那么肯定,原本满意的一切,也出现了自我否定。 这些没有答案,平常也没深思过的问题,一下子通通冒出来,像一团纠结的毛线,缠得她心浮气躁。 找不到发泄的出口,离她最近也最常碰面的蒋拓,便成了她无的放矢的替死鬼,认定是他的追求,害她乱了生活步调。 「巧伶……」 「干么?」唉……一对他说话,就是这种不耐烦的口吻,连自己听了都觉得不舒服,他怎么受得了? 「问妳一件事,妳可以选择要不要回答。」 「想问就问。」她不知跟谁生气、生什么气地冷着一张脸。 「妳脚踝上的伤,是什么时候的事?」他一直惦记着那晚她异常的反应,感觉那伤口,不只在脚上,也在她心上。 「国三暑假。」 「车祸?」 「嗯。」她没想到竟这么自然而然地告诉他了。 说完心头不觉轻松,反而罩上了乌云。 「很严重吗?那个时候……」 「嗯……」他的声音好温柔、好温暖,倪巧伶突然一阵鼻酸,挟起一口菜往嘴里塞,舌尖却苦涩地无法咀嚼。 「告诉我怎么了?」 「不关你的事……」她含糊地说,声音泄漏了哽咽。 他转个身,将她的脸揽进肩窝,她抗拒这种温情攻势,挣扎着要离开,他却搂得更紧。 「想到妳受过这么大的伤害,我很舍不得……」他沉重地说,感同身受地疼痛着。 倪巧伶安静下来,闭上眼,倚靠着他。 那是她心中一道无法抹灭的伤痕,伴随她的成长,影响了她的一生…… 倪巧伶原本还有个哥哥,两人差四岁,自小感情就很好。 她崇拜会念书又很能玩的哥哥,每每跟朋友谈起他,语气中总掩不住骄傲。 国三升高中那年暑假,哥哥考上成大建筑系,向同学借了机车,偷偷参加考照。 拿到机车驾照的那一天,他从外面打电话回家给倪巧伶。 「伶,我考上驾照了!妳到巷口来,哥载妳去兜风。」 那天,天气阴阴的,倪巧伶虽然是第一次坐机车,但望着哥哥宽阔的肩膀,有种安心的感觉。 倪家家教很严,兄妹俩总是结伴冒险,在沉闷的生活中寻找乐趣。 「下个月我就要搬到台南住了,妳一个人会不会寂寞?」哥哥略偏过头问她。 「不会,我要努力念书,三年后,当你学妹。」倪巧伶往乐观的方向想. 「那好,到时候妳搬来跟我一起住,我来照顾妳。毕业后我先留在台南工作,等妳念完书。」 「妈会答应才怪,你可是她的宝贝儿子,一天没见到你她会吃不下饭。她到现在还在气你不考台大土木。」 「男人为理想战争是必要的,不要被外力左右,等我走出自己的路,以后,她会以我为荣的。」他自信地说。 「我一直以你为荣。」她为哥哥加油。 那些风中的对话言犹在耳,没人能料到,回家途中的一场车祸,粉碎了所有意气风发的梦想,也粉碎了一个家庭。 倪巧伶的哥哥被辗入卡车轮下,肚破肠流,当场丧生,而她的脚踝也因被卷入机车热烫的引擎中,烫焦了一大块皮肤,伤口见骨。 每当想起母亲在灵堂上失魂落魄地喃喃自语着:「为什么,为什么是你……」倪巧伶便恨不得死去的是自己。 倪家一脉单传的香火断了,乌云从此笼罩,倪巧伶成了母亲眼中害死她哥哥的凶手,是她明知危险却没有阻止这场灾难发生。 尽管倪巧伶努力用自己的方式代替哥哥活着,母亲却再也不曾给过她一个笑容,她成了家中可有可无的存在。 考上成大后,走着当初哥哥要走的路,离开那个失去笑声只剩死寂的房子到台南念书,甚至毕业后回到台北自己在外面租房子住,都没有出现任何阻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