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伴打发时间的步熙然只好在院里继续装病,每日能做的事只有喝茶和看书。 完全不知道身为当家主母该做什么的晴丝,每日看府里的下人们脚步匆促地来回穿梭在沁雪院和大厅之间,无事可做的她想帮忙端茶或是打扫,却总把下人们吓坏,说她贵为府中主母,万万不能做这些粗活,见到她的每个人都把她请回去沁雪院内,而步关之也严格限制身子不佳的她不许出院,还定时地派大夫来看她和命人监视她是否喝药,完全把她也当成另一个病人来看待。 没见过富贵人家过年这等阵仗的晴丝,为了不开罪步关之也不为难下人们,每日将自己关在沁雪院里临窗赏梅,不然就是读些步熙然特意送过来的书籍,心里纵然有些寂寥,却也不曾说出口,只是一日比一日更消沉无语。 成亲以来,她的身分仅限于步关之所说的名义上的妻,虽和步关之同住于一个院内,她却没见到步关之几回,她的寝房与步关之的书房只有一门之隔,即使是这么近,晴丝仍觉得离得好远。 夜里,当她将房内的烛火熄灭时,隔壁书房的灯火会明亮地映在她的窗上,她常独坐在桌前看着映在纸窗上的人影,观看正伏案忙公事的步关之,而她只能看得见却摸不着,有时,书房的灯火会燃烧至天明彻夜不熄,而她也常不自觉地瞧着窗上的人影一夜,然后又因着凉而换来~场小病。 每夜只看得见一道人影,晴丝知道自己真的是被步关之远隔在一方,可是每次他点灯的时分,也是她等待的时分,只要看着那道浅浅的侧影,她便觉得生命和以往有所不同了。 她多了一个良人——一个离她很遥远永不会知晓她心事的夫君,看着他的身影,她想为他做些什么,更想亲近他一些,虽然她明白步关之不需要她的关怀,更不想要她来介人他的生活,可是她就是无法克制她那颗想以情代恩的心。 晴丝很珍惜步关之偶尔过来探视她的短暂时刻,只要能听他对她说说话:多看他一眼,她便觉得很满足,当她想多亲近他一些,他就会又离开她回到书房内,让她知道他已经在他们两人之间清楚地保持界限,而那一条线他并不允许她跨越,似是很明白地在告诉她,他不需要她的感情。 这晚,晴丝又照例地早早熄了烛火,披着桃色的大衣,一手搁在桌上撑着芳颊,两眼习惯性地搜索着隔壁房里的身影。 她看了一会儿,随意拿起桌上的笔墨,在纸上写了几行字之后,即停笔再也写不下去,她的心情笔墨难书,写了也惘然,只会更添悲愁,于是她又搁下笔心神不定地看着纸窗上陪伴她的人影。 晴丝也不知自己又看了多久,只知道外头打更的声音响过几次,她揉揉酸涩的颈间,正打算脱下大在回榻歇息时,纸窗上的人影却不见了,她楞了一会儿,记得步关之从不曾比她早睡,也不会任灯火亮着而不在房内,而且,她也没有听见他推门而出的声音,百思不解的她想着想着又坐回椅上再盯纸窗,想看他是上哪儿去了,但她多着盯着,也不见那道她熟悉的人影再次映在窗上。 晴丝的担心远胜于好奇心,忍不住想看看书房里的步关之究竟怎么了,她经手轻脚地靠在门边打开一道小缝,凝神地往书房里望去,发现步关之已枕着桌上的帐册睡着了,心疼地看着他即使睡着了手中仍握着笔,知道他一定很累了,才会不知不觉地在桌上睡着。她垂着眼睫想着,他日夜埋首公事没一日得闲,与他相较,她无事可做,从没为他分担过辛劳。 晴丝听着他自桌案上传来的气息,悄悄地步入他的书房内,走近他的桌案,小心地抽走他仍握着的笔放在一旁,怕他这样睡着会受寒,又解下身上的大衣仔细地为他盖上。一脱下大衣她才觉得这房里很冷,她又回到自己的房里吃力地将火盆抬起,轻声慢步地搬进他的书房里,深怕惊动了沉睡的他。她既要小心自己的脚步,又要时时看着他的表情,在确定他没被她吵醒之后,她才将火盆放在他的桌下供他取暖。